连营杀气传鼙鼓，列戍军声语索铃。尽夜城头拜南极，争看弧矢直狼星。
膏涂肉薄践城梯，积甲真看熊耳齐。漫道无功曾使鹤，纵令有技已穷鼷。
持来簪笔惊狐鼠，磨得靴刀莹鸊鹈。饮血登陴更长啸，尽教飞矢属吴犀。
汴京城阙倚高坚，垂绝频忧脏腑穿。长技马墙飞霹雳，短兵鼠穴接戈鋋。
心同石炮俱糜碎，身与金钱总弃捐。痛哭南云判血指，贺兰燕罢正高眠。
大梁城是汉黄图，持重军威并亚夫。夜战不曾开壁垒，先登谁敢呼蝥弧。
指撝荆豫回强虏，锁钥幽燕拱帝都。何事至尊长侧席，安危时至有人扶。
率土兵尘暗不开，羽书旁午疾轰雷。请看襄雒新烽火，还道昆明旧劫灰。
战垒非熊无一老，议堂集凤有群才。可怜七夜乘城客，白发盈颠马亦尵。
候火传烽逼孟陬，淮奸绛谍满青韝。牛羊贱抵将军命，虮虱穷穿卒伍鍪。
天上旌旗垂四野，地中鼓角殷层楼。严城围解争相笑，壮士还家尽白头。
捷书夕奏赏朝论，节钺传宣日未昏。帝倚一身筹汴雒，天留只手障乾坤。
彤弓玈矢应谁予，大纛高牙赖尔存。蚁贼埽清还有事，更扶八柱正昆崙。
巢车望处断尘嚣，乌鸟声传寇遁宵。对酒旄头频自看，罢棋屐齿不曾骄。
疮痍士卒连朝抚，膏火军书继晷烧。冯仗天威须折简，赤眉青椟待君招。
--- 明末清初·钱谦益 和高中丞平仲乘城记事诗八首
【注】崇祯辛巳闯贼破雒阳下汝郏乘胜趋汴自二月十二日至十七日并力疾攻者七昼夜高君平仲以御史巡汴乘城死守穷百道禦之乃退城几陷者数矣天子嘉其功立命为佥都御史巡抚河南平仲作乘城记事诗自为之序余读而伟之乃次韵属和焉平仲之序曰围城中数濒死惟自分必死故尽力守禦不复反顾也传曰毕万匹夫也七战皆获死于牗下死不在寇群子勉之知言哉伟哉斯言可以办贼可以办天下事矣并记之以示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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