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脚行,信口道,一步登高,全身入草。知心若解相扶,好把禅床靠倒①。
面门一思,长时无间。便与么去,讨甚么碗。得路塞路,看楼打楼。
攀缘四天下,屋里贩扬州。
无愧于心对圣僧,不图人爱爱人憎。打刀不是并州铁,谁与诸方剪葛藤。
以大圆觉为我伽蓝,身心安居,平等性智。吃官酒,卧官街,当处死,当处埋。
本来无位次,何用强安排(结夏)。
七宝莲花品字开,一花一叶一楼台。水禽啼在深花里,花在水禽啼处开①。
还债金轮种,陈年甘蔗苗。九龙翻雪浪,滴水也难消①。
师子当门,谁敢觑著。仁义道中,放过一著①。
节外生枝,劣中取胜。辍己为人,无乃太甚①。
黄梅七百,如龙争珠。因甚今日,劫在这里。争之不足,让之有馀①。
从来不解强安排,掷地金声破草鞋。无位真人无面目,何妨运水及搬柴。
试问卧云深处客,不知何以答升平。荡然至化难逃避,万里尧天一点云①。
枯木寒灰,铜崖铁壁。春到无痕,春归无迹。桃花红,李花白。
明眼人前,一场狼藉。
初于闻中,入流忘所。圆通路绝,满面尘埃。洞门无锁钥,俗客不曾来。
学道如钻火,逢烟未可休。直待金星现,曹门取郑州。
鼎湖龙去不知还,遥想清都虎豹闲。欲借刚风朝紫阙,九天阊阖正开关①。
晷运推移,日南长至。应时纳祜,看楼打楼。群阴消剥尽,特地一场愁①。
六年勤苦竟何如,为问君王记得无。直下虽知难抵讳,到头终不受涂糊①。
三到投子,含元殿里。九上洞山,更觅长安。自从夜雪拥鳌山,一度思量一度寒。
穷厮煎,饿厮吵。古岸风高,玉壶春晓。
今日中夏了也,毕竟事作么生。当阳一机,转身一步。
左右逢原,了无回互。本等牧牛人,何曾头角露。
千年父祖旧田畴,万宝垂成及早收。无底钵盂开口笑,圣凡一等饱齁齁①。
天中天,圣中圣。赞不及,述不尽。四海九州,一印印定①。
今日开炉,报恩随例。火箸香匙,各有节制。若待豆爆冷灰,未免递相钝置。
识火色,辨风旨。曲突徙薪,已落第二(开炉)。
一大藏教,总是魔说。日可冷,月可热。是假易除,是真难灭。
乱山裹雪玉崔嵬,万行门庭八字开。惆怅善财归去后,寥寥不见一人来①。
华鲸吼月,虚籁沈秋。裂破玄关了,随流复入流①。
南来底下载,北来底上载。月白风清,太湖无盖①。
穷厮煎,饿厮炒。东家儿啼,西家妇笑。暗写愁肠,善说法要。
良哉观世音,郎当也不少。
曲吹彻,鼓皮穿。夜深人静,灯碗油乾。一道神光万境闲①。
才生便刬,不得一半。失之东隅,桑榆已晚①。
非不非,是不是。无事困人心,莫将无事会①。
薤露凄凉亦可怜,白杨丹旐去翩翩。哀哀声里无消息,打著南边动北边①。
病来病去无聊赖,及至除根病转多。事久多变,年老成魔。
看它此去又如何①。
只手抬,只手搦。毫釐有差,天地悬隔①。
馀二即非真,惟此一事实。密在汝边,我说不密①。
诸方说禅,地藏种田。西余门下,又却不然。饥来吃饭,困来打眠。
不是知音者,徒劳话岁寒。
十四年,四月一。流水无情,落花无迹。一句了然超百亿,莫待当来问弥勒。
汲井花水,煮蔷薇露,清净法身遭点污。活戾世界,一年一度①。
三分光阴二早过,向下文长。灵台一点不揩磨,彼自无疮。
贪生逐日区区去,终日茫茫。唤不回头争奈何。
三月十五,落花飞絮。业识茫茫,无本可据。把得定,作得主。
伶俐衲僧,不恁么去。
晃晃在心目,昭昭居色尘。莫将银世界,唤作假银城①。
跛跛挈挈,百丑千拙。斗诸方胜,胜诸方劣①。
瞿昙几个舌头,众会几个眼睛。头头物物,刹刹尘尘。
自瞒犹自可,最苦是瞒人①。
是佛亦拜,是魔亦拜。大胆小心,不妨忒煞①。
目前机,摩竭令。无法商量,一印印定①。
衲僧家,不潇洒。嫌人赞,爱人骂。无诤三昧,知音者寡。
三昧即且置,如何是无诤。客来须接,贼来须打。浪宕楼头无藉在,零丁利帝可怜生。
恶叉聚是此中人,佛子住非他处成①。
佛真法身,抵死谩生。自沽村酒,自把磁瓶。却著衫来作主人①。
拟破一微尘,分明昧此经。如何破经卷,出此一微尘①。
恶星临照命宫时,雪重山寒眼????痴。我似钓鱼船上客,还将哥逻报君知①。
日日雨,夜夜雨。锁了日轮,闭了月户。稻也坏,麦也坏。
不知者个坏不坏,问取明州憨布袋。
行亦禅,坐亦禅。饥噇饭,困?噇眠。三到投子,九上洞山,无端掘地觅青天①。
门对庐山,岸横湓浦。把定要津,鸦飞不渡。
死便埋,死便埋,本来无位次,僧趁俗安排。赤洪崖,白洪崖,是我冤家一样乖,哀哀①。
今日静悄悄,昨日闹啾啾。风定花犹落①,山更幽②。
肉还父,骨还母。日西沈,水东注①。
从者里入,向那边行。到家消息断,日午打三更①。
不为礼,礼必坏。千人来,万人拜。黄面瞿昙,吃者一解①。
七纵八横,千重百匝。正令全提,是计不纳①。
金猊铁脊铁腰顽,逐队随群屈节难。要打衲僧门下过,避些炎热耐些寒。
据虎头,收虎尾。未见其人,第一句下明宗旨。尝闻其语,踢起便行,白云万里。
未发足南方已前,早知错了底十有五双。往往当面讳却,不肯承当。
若不将错就错,未免雪上加霜。我者里纂节去处,听他烟棹上瞿塘①。
净名有无尽灯法门,后世机巧,取次翻腾。一灯十镜,十镜一灯。
交光相罗。徵诘无痕。镜自镜,灯自灯,大家吹灭暗中行(元宵)。
败阙在双林,都无迹可寻。海枯终见底,人死不知心①。
贼来须打,客来须接。明庆长老来,打即是,接即是。
若打来不见赃物,若接来未问踪由。休休,不是冤家不聚头(明庆和尚至)。
元正启祚,万物咸新。即日伏惟,无位真人。饱莫喜,饥莫嗔,一日从头五合陈①。
量才补职,修德养闲。一动一静,妙转机关,辉天鉴地许谁看①。
虚空无相身,堕地惹埃尘。不入红尘里,驴年洗得清①。
罗汉山当户,朝来有圣灯。藩篱俱剖破,不拣小乘僧①。
一发中的,百发破的。碧云十字路头,又添三害之一①。
日可冷,月可热,众魔不能坏真说。且道如何是真说,三人證龟,定不是鳖。
十方同聚会,各梦同床。个个学无为,彼自无疮。此是选佛场,蛊毒之乡。
借婆衫子拜婆年,监木匙挑不上禅。扶起玉龙轰霹雳,明星犹在九重天①。
黄檗下座,南泉上座。常州纸贵,一状领过①。
油油,同声相应,同气相求。金簇惯调曾百战,铁鞭多力恨无雠①。
露柱通宵守岁兜,灯笼侵早拜年兜。乌藤趁队无碑记,跳出禅床左畔兜。
普伸祝颂随娄搜,享千秋天生富贵。切忌他求,好消息兜①。
人弃我取,人取我与。弄业识团,无本可据。毁于佛,谤于法,不入众数,分明有眼难缁素。
未到忘筌地,携篮等跳虾。错行樵子径,却到葛洪家①。
鲁祖见僧便面壁,平生肝胆向人倾。潦倒北涧,无背无面。
终不为君通,任从沧海变。
泥猪疥狗,不愿生天。行家灭胡种,成佛待驴年①。
檐头滴滴,分明历历。明眼衲僧,切忌从者里入。
长乐宫深漏箭迟,忧家丙夜细思惟。钟鸣漏尽龙楼晓,无复鸡人问寝时①。
三月旦,春过半。胡孙系露柱,露柱声声唤。南山粲,白石烂,只者一著何曾烂。
独钓海山秋,纶竿五十牛。叮咛螺与蚌,莫傍钓鳌钩。
东边移了复西移,不动尊还有动时。弗打并他蹲坐处,安知四十九年非①。
透骨寒凝眼不开,阳和一点自何来。六年辛苦都休了,不悟明星是祸胎①。
三应三呼,不辞入草。罚钱出院,正要话行。软顽侍者,孟浪克宾。
数声羌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①。
姜杏杯深恨未消,竹篙只作等闲摇。一从收卷波澜后,谁在坳堂学弄潮①。
莫袖搴旗手,同扶折脚铛。高棋放低著,死路活教行①。
一声哇地便吒哩,突出如斯大阐提。此土西天起殃害,堂堂洗土不成泥①。
雪溪一沤灭,辊入龙湫里。龙湫搅得浑,六月冻连底。
喝石岩前,菖蒲田里。痴人犹戽夜塘水①。
来恨出阙迟,归嫌入峡迟。疑今真个悟,悟昔不曾疑。
南询是妄,北谒还非。日暮碧云合,乱山啼子规①。
拙拙,拙尽巧生,一场败缺。有时證鳖成龟,蓦地證龟成鳖。
诸郎尽解使爷钱,磹窠不肖子,拍手笑掀天,笑他弄到帝王前(佛照忌)。
去年梅,今岁柳。大地有全功,物物还依旧。衲子生涯也如旧,头上青灰三五斗。
腊雪后,春风前。莫教蹉过钁头边。
一棹鬼门关,横飞关外天。九华天下胜,趁得雪中看。
碧云暮合,云与僧闲。偶尔相逢到此间①。
八表归仁,一人有庆。樵唱渔歌,拍拍是令①。
今朝三月初五,天色半晴半雨。园林过了清明,无限落花飞絮。
释迦悭,弥勒富。绝怜杜宇不知时,啼得血流无用处。
半月出去,鼻孔不见眼睛。一日归来,眼睛不见鼻孔①。
九旬禁足,是何三昧。合火成群,东倒西擂。忽若箭锋相拄时,突出眼睛,揭却脑盖,虎岩向他道未在①。
今日因甚,作者模样。觌面相呈,当仁不让①。
升九仞之上,吾必与之俱。极九渊之底,吾亦与之俱。
吾不见时,何不见吾①。
谈玄说妙,落在今时,瓠子落苏那得知①。
诸佛不出世,四十九年说。祖师不西来,少林有妙诀。
是假易除,是真难灭。
尘劫前事,尽在今时。当断不断,千驷莫追。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智不到处,满口道著,与你大书特书。屡书于虚空中,不怕风吹日炙,有名不用镌顽石①。
久坐大雄峰,寒灰拨不红。一星萤火出,孤鹤已辽东。
误将萤火作明星,发得些儿鬼眼睛。末代只看王勃记,何殊瘗鹤紫阳铭①。
姜杏杯深恨未消,罚钱出院不同条。等闲放过丹霞后,打折乌藤也不饶①。
世事悠悠,不如山丘。避喧求静,骑牛觅牛。黄河合眼跳,特地一场愁。
擒虎易,告人难。难难。铁门限,铁心肝,庞老油麻树上摊①。
色不是色,菜花黄梨花白。声不是声,紫燕语黄莺鸣。
观音菩萨,将钱买胡饼,放下手却是馒头。洞里春光浑不惜,一时流入武陵溪。
佛子生来净无垢,今年洗了明年又。顽赖容他五逆儿,劈面淋头誇毒手①。
真人梦出大槐宫,直上钧天广乐中。百世木支皆玉叶,追还舜禹旧家风①。
五月五日午时,大书特书屡书。不向空中咄咄书,是马何曾唤作驴①。
三界无法,何处求心。何处有法,何处无心。白云为盖,流水作琴。
谁是知音,一曲两曲无人会,惭愧惭愧。父母所生口,终不向你道,雨过夜塘秋水深。
寿富如天圣嗣多。海不扬波长熨帖,雨当指日肆滂沱。
火无就燥宜潜德,虏嗜残生必倒戈。草木昆虫均化育,九州四海听讴歌①。
老胡今日死日到,四海五天俱太平。葱岭又寻归去路,看来只有业随身①。
家贼难防,家财必丧。只可错捉,不可错放①。
枫落吴江欲冷时,一堂百衲败荷衣。凭谁拨取炉中火,莫似沩山眼????痴①。
断头船子傍人门,七佛威仪可断魂。争似国师无伎俩,天津桥看弄胡孙①。
海云空,海天阔。书不来,信不达。既是解道本来无一物,因甚不得它衣钵①。
千里驹,九肋鳖,九十三年揭日月。生既无言死无说,万象森罗广长舌①。
八月秋,何处热。露冷风高,头头漏泄。何必三到投子掘地觅天,雪拥鳌山一场败阙。
踏著秤锤硬似铁。
通玄峰顶,不是人间。心外无法,壶中有天。更于何处觅通玄①。
仲夏初吉,有好消息。露柱灯笼,参学事毕。證据则任汝證据,鞭逼则任汝鞭逼。
当机觌面提,觌面当机疾。
牛头横说竖说,不曾动舌。鲁祖见僧面壁,自纳败阙。
净慈败缺,钉橛向空,熨斗煎茶铫不同①。
时时具足,日日团栾。含元殿里,更问长安①。
散乱定,随流禅。莫将安乐法,容易与人传。
未得黄梅山里信,先开大庾岭头花。如何种柏栽松手,流入担柴卖筊家①。
大地及日月,时至皆归尽。未尝有一物,不被无常吞①。
末上何曾转法轮,只今再转谩劳神。路行人不知天晓,犹把灵符执夜明①。
倒用横拈眼似眉,憨憨稳放一头低。全身辊入草窠里,东倒何妨复擂西①。
--- 宋·释居简 偈颂一百三十三首

【按】① 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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